2015年6月22日 星期一

糊塗齋記.二

《等待黎明的黃昏》
一夜的紅顏,千百的花落,
目光偏移了書卷,用著雙手擁抱著狐仙成眠:
一種精神與生理上的掠奪與被掠奪。
何時開始的?那樣停不了的耽溺,
一種無法自拔的沉迷,
一種難以解脫的徘徊。
當你自以為放下屠刀之時
卻當起了不折不扣的殺人魔;
當屍體倒下你赫然發現那個躺在地下的臉孔
像極了鏡中的容顏。
名叫「自己」的那個實體在夜深人靜裡正一點一滴
消磨殆盡,當黎明再度到來早已魂飛魄散。



《只遊戲不決鬥》
開始想念就能聽見;
那個我認識的季節。
剪下一盞街燈寄給遠方的妳,
如今我的生活就像一座奈何橋:
好的時候靠近天堂一點,
做了錯誤抉擇時就推開了煉獄的大門;
生命太恆長,生活則不時充斥著苦痛與折磨,
以致我覆蓋了上一回的微笑記錄。

《非情老人》
記憶在分秒的長河裡奔騰著,
關上了燈回憶也跟著慢慢消褪,
愛、恨、情、仇糾結胸臆間,
生活猶如一葉扁舟倉皇的在生命的汪洋裡漫無目地地航行;
曾經為誰心傷,幾時為伊流淚?
說到底,總歸紅塵風月事,
不值提、不許說;
不是一塊安身立命之地,最想找尋的應是:【安心之地】;
妳不必再記得我,不,應該是說百年過後還有誰惦念
荒塚無名碑;站在橋上有個人,人看橋下涓涓流水,
走入又走出、上車再下車;光,讓人安穩地走著,目的地
卻可能只是黑暗的終點。
問妳:誰能無悔?
問妳:誰能無憾?
秋光、秋水、斷愁人。


《18禁》
水,可以映照萬物卻也不強留萬物,
人的說謊就像河面倒影的那輪明月,
儘管故事說得真切,終究是個謊言;
美麗的故事常讓我們著迷,
哪怕我們始終明白一覺醒來
終歸泡影。


《滾滾紅塵》
滾滾紅塵;跌墜其中被掏洗的會更白,
抑或是混濁?
滾滾紅塵,白花獨曳風裡,誰哭、
誰笑,古常事;年華易老,知心難求,
高山遠水我獨酌;心益靜,天愈高,
趺坐松下開卷渡秋冬。

糊塗齋記

《PASS》
寂寞後的寂寞
放不開的是既定的   事實
燃燒愈短、積累愈重的灰塵。
好的腳步一直邁進,壞的光陰卻也未曾歇息;
錯過的時間,過錯的空間,
無須憂心          卻也不斷心驚
何用心經!用著荒誕的古老符咒壓驚,
沒有鬼魅,或者存在的通通只是心魔?
無法盡除的:好or壞。






《宅蟬》
推窗望月,珠落玉盤,
三兩蟲鳴伴寂寥;
節擊床骨空迴盪,一夢成癡百年渡,
笑鄙紅塵身猶在,雨落窗臺燭影搖。










《透明人》
被蒙蔽的雙眼上映的是一齣齣不曾落幕的戲,
放任心自由遊走,直到最後遺落了自由;
悲傷並不一定得在落淚的季節,
如同那夏日午後立即被蒸發消散的那場雨:
彷彿從來沒有來過似地那樣輕輕落、輕輕地走,
最後,被淡淡地遺忘。

2015年6月5日 星期五

滄海遊龍 【第六回】龍王怒騰四海通天撼,異族心繫紅顏望鵲橋

是夜,風雨交加,滔天巨浪頓時騰升萬丈、
鋪天蓋地朝徐福等人所乘舟艇席捲而來。
除了濱海倚靠漁獲為生的漁師之外,
深居內地的眾人幾時見過這般天驚
地怒的大自然景象?




陡然間小萬只覺一陣刺骨寒意
迅速傳遍全身,還未及睜開雙目,
伴隨著冷顫口鼻已被一股異物灌入,
他雙手不由自主地朝半空抓了抓
這是夢嗎?基於求生的本能
他迅速睜開惺忪的雙眼,
「咕嚕、咕嚕」幾口冰冷
凍齒生疼灌入口中,鹹鹹的;
稍識水性的他驚覺自身如今
應是在....海裡!
輪值完看守海象任務後寅時已末,
筋疲力盡的自己方步入潮濕骯髒、
充滿霉味的矮小船艙裡
立時倒臥在船板之上,
不多時已自沉沉睡去。
恍惚間似乎一陣嘈雜人聲
夾雜著雷擊交鳴和暴雨狂潮
撞擊在船體的劇烈顛頗,
霎時船艙壁板處
已然被撞擊出了一個窟窿,
自己的身子隨船體一陣傾斜
在船艙裡東摔西晃;
漁工李三滿頭鮮血、
雙目緊閉似乎已陷入昏迷,
伙房工老蔣死命抱著船艙懸柱
滿臉盡是驚恐神色,
嘴裡喃喃唸著一些糢糊的祝禱字詞,
下個瞬間一波海浪蜂擁而入,
待海水稍退,一刷一捲之間李三、老蔣
盡皆已被狂暴洶湧的海水吞噬而去、
消失在一望無垠的陰鬱深藍裡。
冰冷的海水夾雜瓶罐、床架等物件擦身而過,
自己雖頗識水性,面對滔天巨浪迎頭而來
只是更顯得渺小無力,
小萬四肢逐漸發麻、內息滯礙,
猛然頭部一陣暈眩、眼前一黑就要昏厥過去,
眼看小萬此劫難免葬身魚腹。
洶湧海面下卻也滿是混沌急流,
就在小萬命懸一線之際遠方一道矯健身影
迅速朝這方向游來,一伸左臂
俐落拉起小萬朝海面而去。








風勁雨急,遠方天際雷鳴轟轟;
由中原出發同行半數童男童女
一一慘遭波臣滅頂,處此驚天動地、
汪洋巨濤間縱你有通天本領也是莫可奈何;
徐福和僥倖存活的半數男女
死命緊抱著船隻裝載用之修補船隻
的船板、帆桅,
在滔天巨浪裏載浮載沉漂流海上,
如此數天眾人非但腹裏飢火中燒
更難耐的是滴水未進、口乾舌燥,
還得日夜防範汪洋裡不時來犯的怪魚襲擊,
幾日下來武功根基稍差者紛紛昏死氣絕、落入魚腹;
徐福身處如此艱險境地,饒他是身懷絕藝、
才思敏捷卻也苦無良策助眾人脫出劫難
,只能指揮餘下人等將船艇毀棄後遺下的繩纜,
一一將眾人用以飄浮之木料船板緊緊連鎖綁縛、
以防有因風浪沖擊而落單者被海浪吞噬。
這日風狂雨急、海象丕變,眾人載浮載沉間
眼看就要盡數淪為波臣。
徐福眼尖忽瞧得遠方海面
似有數點黑影直朝這邊而來,
不多時黑影已然駛近,
眾人正值性命垂危之際忽逢一線生機,
不禁皆往來者朝去。
只見以竹篙、獸皮等搭建而成的一列船艇,
每艘其上皆搭載著五六不等、
身著獸皮的精壯蠻族大漢,
其中一人衣飾繁複、年約十七八,
此刻正傲然俯視著身陷汪洋的徐福等人,
但見他和身邊一年紀稍長者用著異族語
低聲攀談,不多時與少年交談那年長者顯然氣急、
嗓門漸大,看來兩人似乎起了爭執,
只瞧那少年舉手一呼掌頓時將那年長者
打得唇齒崩裂、滿口鮮血;
徐福等人見那年長者竟絲毫不敢閃躲還手,
只是心中暗暗稱奇納悶。
領頭少年一聲令下,所率舟船人手將艙內一簍簍物事
盡皆運出艙外、擲入海裡,
徐福等人定睛一瞧卻原是魚蝦蟹貝之類漁產,
想來是這幫蠻夷此番出海之收獲。



中原人等分批被救上少年所率各艘狹長舟艇之上。
待雙方行禮如儀、安頓妥當,徐福從少年隨從
一習熟漢典之翻譯口中方知這少年原來是
附近海島上的嵐族少主,名為宇都牧。
只見這宇都牧向徐福嘰哩咕嚕說了一大串當地方言,
宇都牧身旁那通識漢文之人
隨即朝徐福說道:『我家少主說:依嵐族族規,
凡於狩獵期間所獲取牲口人畜者,
皆得盡數歸我族所有。』
聽得宇都牧將自己一干人等貶為牲畜云云,
徐福心中著實恚怒;只因今拜宇都一部所救,
寄人籬下,只得暫且隱忍不發。
『請稟你家少主,我等這次遠洋千里
實奉我中原大秦皇帝之命;』
『爾等族規我等本當恪遵,
奈何此等大事實非我等所能決斷,
待我遣使返朝定當代為轉述少主之意,
以報相救之恩德。』
汪洋數月,宇都牧所處海島和中土實已相隔千里,
莫說用以往返舟船盡數損毀,
就算蜃樓巨艦要再踏中原,
卻也非十天半月可以辦到。
聽完譯史回稟,宇都牧本為蠻夷,
身處化外之地卻哪跟你來什麼「大秦皇帝」這套,
一時勃然大怒、鬚髮皆張,本就要發作,
經一副將耳邊嘀咕數句後方勉強按下胸中惡氣。
接下來席間宇都牧只是一味低頭飲酒,並不搭理徐福眾人。








話說蓬萊此島地形多變,
方圓數十里皆滿布奇岩峻嶺、難以耕植作物;
此處住民四像族多擅弓矢之術,
此族祭師能通鳥獸之語;
而獵取之走獸名「驥」,
此獸身型如中原的馬卻天生三足,
慣以巨蟒蜈「厭」為食;
飛禽「鷁鶝」雙翼齊開可達丈餘,
盲目卻擅躲樹木、山壁而不至碰撞,
慣捕三足幼馬為食;
有些地方則因河域流佈、沖積致使土壤肥沃,
當地住民嵐族取野外稗、麥
逐漸培植出可供族人溫飽作物,
此族祭師擅採藥煉丹治病;宇都族地處背山面海,
族中祭師多善造舟漁獵之能人。
而宇都牧此番受命率一班族人出海,
首要之務就是獵捕「魟」、
採集深海巨蚌所含夜明珠。魟小則八尺,
大者丈餘,頭方體圓、
外皮堅若金石,非經火炎山所生之天貫櫸
柴火燒炙三日而不能食,
敲開其外皮流出之油脂
可供日夜照明經半月而不熄,
肉質鮮美滋陰補陽,
吃一口則可一日不用再進食而不感腹飢;
此魚身懷利齒怪力獵捕極其不易,
慣在十五月圓深夜出沒,其鳴叫似人類嬰孩哭泣。
夜明珠,無論四像族要深夜狩獵、
埋鍋造飯,或者嵐族以之煉丹、針灸
都是不可或缺的必備生活用品;
一顆夜明珠的使用期限經宇都小空
不負責任記載後表示約在二十年左右。






徐福雖感念宇都牧於危難伸援手、
助自己一干人等免淪為波臣,
然若說要將天朝貢品私授給一幫海外蠻夷,
心底究竟是百般不願:
莫說宇都牧不通情理、一副強取豪奪高傲姿態,
令徐福等自詡「禮儀之邦」的中原來者心生不悅,
此番歷經千辛萬苦心裡冀望的
不過也就是能尋得仙島蓬萊、
奉上一干童男童女、禮敬群仙,
若能求得長生之術也不枉自己拋棄京華富貴、
遠渡重洋;豈有因個人生死榮辱之事
就將一干人等雙手奉上蠻夷的道理?
原來此次救助內情並不單純,
統領部下出海的宇都族獨子宇都牧
因為相中一班童女間的華靜美色
才甘冒族長重罰施以援手;
宇都牧自幼喪母,仗著身為星圖格祭師
對自己呵護備至 ,
從來就只有族人對自己點頭唯諾稱是的份,
如今被徐福百般推諉、
婉拒還真是他打出娘胎來頭一遭。
那一通識漢文的副將見場面尷尬,
只得打圓場:『徐先生既有難言之隱我等自不便強求,
請諸位貴客隨我等入艙安睡。』
徐福甫遭大難、死裡逃生,
如今一干人流落這無名荒島,
心中暗忖且先隨宇都牧回往,再行定奪。
是夜無事,待天色稍亮一行人隨宇都牧棄舟啟程、
一路往嵐族所在之地而回。
沿途宇都牧對華靜自是著意照料、大獻殷勤,
然華靜身居大內、知書達禮,
面對宇都牧百般糾纏,念其於己有救命之恩,
只是設法回避、不假顏色。
徐福見宇都牧不再重提舊事,
想是教化之外仍自知理虧,既見華靜應對得宜
只是假意不知。






徐福眾人初臨外邦,自然戒慎恐懼、
處處留心,卻不想平波靜浪之下
宇都牧卻另有一番算計。
憑藉觀天象、斷禍福的祭師威望,
平日裡族中就算族人
吃了宇都牧悶虧也會感戴
祭師大人往日種種恩惠而處處忍讓。
宇都牧今日竟甘冒著受族長嚴懲、
喝令族人丟棄滿艙漁獲救助徐福等人,
需知此時節正逢海島魚獲豐收之際,
宇都一族後半年端賴此次漁獲育兒扶老。
宇都牧獨排眾議做出這等重大犧牲,
原盼徐福感戴救命之恩樂於奉上
這一絕色女子;
至於徐福眾人從何而來、將往何方
卻不是他心念重點;什麼秦帝國的死皇帝、
活皇帝別說身處化外的他聽都沒聽說過,
想必藏往知來如祭師之輩應當作夢也料不到
就在他們世居數百年的孤島北北西方、
萬里之處竟會有個地大物博、
人逾百萬的「中原」存在 。
那日宴中遭拒,宇都牧本就要殺雞儆猴、
給徐福眾人來個下馬威,待身邊副將提點
「回部落之後再行定奪,」、
「這干異族船毀糧斷、插翅難飛,」云云,
暗想不無道理;一路上心中盡是盤算
該如何為自己「棄漁救人」作為
想番說辭以平族中長老和眾族人之怒。
這一日行至薩伊湖畔,
估計只需再半日就可踏入嵐族勢力範圍內;
眼看天色已至黃昏日落之時
宇都牧當下著令安營紮寨,
盤算今夜好好養精蓄銳一番、
明早再行趕路。







營內眾人草草以乾糧果腹,
營外一隊嵐族壯丁餘外圍巡弋;
今夜,星月無光,雖處大湖之地
卻連一聲蟲鳴鳥啼也無,萬籟俱寂。
遠處嵐族兵卒警戒巡守、
緩緩繞過湖畔泥淖處,
往東方而去,忽爾幾道黑影
自左方暗處草叢竄出、
履及手起,可憐兩名落後
嵐族兵丁猶未來得及
開口示警皆已喉碎頸斷、
雙雙魂歸離恨天。
黑影中為首一人朝身後擺了擺手,
頓時樹梢、草叢間紛紛立起了
一道道精實黑影,
一對眼珠猶勝火炬、殺氣騰騰,
隨為首之人悄無聲息地朝宇都牧
紮營之處而來。




~待續~

2015年6月4日 星期四

短籤

【鄉間三月時】
雨斷雲開遠山嬌,白鷺蹺行姿意閒;
翠蛙初生驚足震,稚兒作戲還笑喧。
犁伯行罷波益靜,阡陌縱橫天地連,
風起意伏苗新綠,福榕德蔭午酣眠。







【留言‧流言】
看不慣任何事,你總在意聊天室裡
每個漫罵字眼到網路上任何一個錯字。
離上帝最近的距離究竟在哪裡?
你可以對不起任何人,
最後卻還想對得起自己;
你可以對任何人撒謊,

最後卻仍想對自己誠實。
拿起吸塵器就想清除這世間所有不平事,
最後被乾淨的會不會只是自己?
幻想提起行李就可以從這城市

流浪到另一個城市,
「旅行」也許只是孤獨的出口,

誰知道呢?
或者「流浪」的意義

就只是單純地沒有終點。   




【無心齋】
雨滴日心化成精,
斗室生香幻為境;
南國初雪六月事,
藏書北風寄流星。


【雨落花】
雨滴瓦簷落池心,
蛙鳴燈盡抱愁眠;
三江五嶽千秋在,
還奏琵琶訴雨夜。

滄海遊龍 【第五回】忠肝義膽護主全,易水蕭蕭故人眠

且說臥龍山下宗素離一招「弒佛求道」勁分四股、
直取對手臟腑,中者心、肝、肺、腎俱裂,
縱他神醫梁鳳出手也要教他搖頭束手。
宗素離掌勁甫著,但覺觸手之物冰涼、沉且重,
絕不似鄭兆昕這般少年削瘦的血肉身軀應有。
詫疑之間,漫天血霧落裡宗素離眼前已多了一人。
眼前此人鬚髮灰白年約五十,然見其體型壯碩、
精壯結實卻又比那二十少年更要精神。
再看他靈臺飽滿、天庭雙側鼓突,顯見內力修為
已至相當火侯。暗想當今天下歸順大秦治下
的各派掌門我宗素離也都瞧過,
(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了這麼個武林高手?)
狐疑間此人已從容不迫地將鄭兆昕扶至一旁坐下;
親眼目睹自己絕世武功且深陷千百大內侍衛
包圍網內而能臨危不亂,教狂妄如宗素離之輩
內心也不禁暗暗喝采、欽服。



話說鄭羲入山多日,
獵捕採集到的雉兔野味頗豐,
就因貪追一頭野熊

因而耽誤了不少時辰;
這日午時未到山間忽起雲霧,
瞬間天邊雷聲大作,

鄭羲心知大雨將至,
若不及時趕路下山

只怕將要受困這荒山野嶺多日,
屆時山珍野味皆已變質腐敗

多日辛勞就要做了白工。
身負四五十斤傢俬、收獲,

鄭羲趕起路來仍是步履如風、
不露半分凝滯。
暗忖此趟入山行獵,

獸皮、樟芝皆有收穫倒也不虛此行,
內心頗感歡悅,然再思及

小主人鎮日修習武功、
遍覽書卷,既無心入京

求取功名多年來亦不曾
聽聞其有何盤算,
想他鄭家自承揚先祖以來
不是功蓋朝廷、位極人臣

就是江湖上盛名遠播、
人人敬仰的仁俠義士,

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
至鄭慕華這一代歷經國破家變、

風雲陡生,何不教人頓興世事無常之感?



意念斗轉,健步如飛,轉眼間省城輪廓
已經慢慢浮現眼前。
此時忽聽得一陣拳掌交擊聲響鑽進耳邊,
愈靠近山腳聲勢益發響亮;尋思省城
平日雖說不上「國泰民安」
然而有人敢於光天化日之下好勇鬥狠倒也少見,
當下不及多想、加快步伐。
映入鄭羲眼簾的是數百鐵騎步兵混編的壯盛軍容,
將士各個一身的銀白盔甲在雨後探出頭來的驕陽
照映下更格外顯得耀眼奪目;
少時曾和秦軍多次交鋒對陣,
鄭羲如何不識得這旅大軍來處,
只是猜不透秦皇吃飽撐著沒事幹
擺出這般陣仗到這邊陲轄省心裡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再望向兵卒包圍聲響處,只見一矮胖子
正欲對一少年痛下殺手,看少年衣著服飾
赫然正是自家小主人,當下迅疾卸下肩負、
右手執起野熊前左後足,勁力貫處野熊屍身
立時如離弦飛矢撞向宗素離;
左掌暗提丹田一股元氣、遍走百脈後聚於掌心推出,
這道氣勁先緩後速、後發先至,就在宗素離掌勁
堪堪擊中鄭兆昕身子剎那綿掌推開鄭兆昕,
野熊卻被宗素離重招轟了個屍骨無存。




『敢問軍爺,朗朗乾坤怎地敢行這等
殺人逞兇之事?』
鄭羲安頓好鄭兆昕後,緩緩轉過身子

冷眼瞧向矮道人。
雖驚詫來人功力匪淺,仗著浩蕩軍勢,
『吾乃奉大秦始皇敕令,誰敢阻攔,

殺、無、赦!!』
宗素離一氣之下口吃之症倒好了不少。
鄭氏一門忠烈,為國捐軀者難以計數,
今日秦軍濫殺無辜百姓、仇敵狹路相逢,
鄭羲緩緩扎緊衣束、內息暗運
『當朝天子不以蒼生為念,縱放猖虎作祟,
我偏要領教怎個的殺無赦法。』
語畢已然縱身翻進了秦兵陣仗之中。
秦皇平定天下,然六國舊部於各地
仍是舉旗反抗、餘亂不斷,雖不知鄭羲、
鄭兆昕是何來歷,宗素離卻是暗埋殺機。
當下不待多言,掌翻足挑一式「自行奇道」
朝鄭羲直撲而來。
單足而立、隨風搖擺,「舉杯邀月」
由鄭羲使出,盡卸來勢。




宗素離和鄭兆昕之爭實屬「貓追耗子」、
戲弄對手成份居多,
此番和鄭羲交上了手,卻已全神貫注、
絲毫不敢大意。
一個是武林宗師門下,一個卻也學術淵博,
兩雄相爭頓時塵煙瀰漫,
掌風叉影交織下如雷似電。
鄭羲手持獵叉「鄭家槍法」既帶槍戟套路
卻又暗含棍棒形意,挑、打、貫、掃
直如雲間游龍,猛往宗素離肥滋滋身上招呼;
莫瞧宗素離矮短身胖,一套「降龍伏虎掌法」
使將出來卻也掌勁招沉、毫不遜色。
一身錦衣華服在過招中早已千瘡百孔、污穢不堪,
鄭羲糾結手臂、胳膊卻也被掌風勁處傷得血跡斑斑。




兩人鬥到酣暢處,飛躍騰挪乍時已至
城外一木橋之上,驟雨過後的江水灰暗渾濁
失去了平日的清澈面貌卻更顯粗暴狂野,
湍急水流每每撞擊江心巨石後就出現一圈圈漩渦,
裂岸江水不時越過橋墩、湧過橋面,
如同就要攀爬到橋面上、以牠那血盆巨口
吞噬眼前正在橋上生死相搏的兩人,。
無視腳下洪濤如斯湍急、管他山洪狂吼欲聾,
兩人此刻只是專注在一招一式之間,
誰個差池破綻,只要半招間就能分勝負、定生死。
窄橋上,兩人交手過招已不再搶快,
而是愈來愈慢、愈來愈慢,
到最後兩人舉手投足間彷如山嶽之重,
動移半分一吋有若千斤之沉,
山間老舊木橋不堪拳掌勁道,頃刻紛紛粉碎剝落,
跌落江面的木板轉眼間

就被滾滾江流吞沒,不復蹤跡。
原本好端端一座供來往行商、樵夫獵戶
入城的交通要道瞬間只剩幾條臂粗麻繩
和幾塊木板藕斷絲連。
劇烈晃蕩、骨肉支離的橋上,宗素離、鄭羲
兩人一方面要應付對手攻勢,
一面也得聚精會、神提防腳下立足點。




幾回合過去,兩人招式丕變;
由宗素離腰間取下的銀絲軟鞭
兇惡堪比毒龍出洞、靈動猶勝樂女款款腰枝,
藉著攀附橋索,宗素離如履平地、
疾如彈丸地飛躍縱橫,欺身處夾掌藏腿、
招招直逼鄭羲人身要害。
鄭羲臨機應變一按三吋頭處精鋼叉頭,
獵叉端部隨即迅如電矢「卜」地一聲
已然刺進岸邊一棵槐樹幹上,入木三分。
一柄精鍛鐵叉頓時化為一條精鋼棍。
此物為鄭羲移居臥龍山後託名匠特意打造,
出行狩獵固然可以擊鷹獵魚,
臨陣對敵藉由機栝切換使將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雙手平持精鋼棍,鄭羲踏前遁後、挪右返左,
還敵應招竟也穩若山嶽。
鄭羲臨敵經驗老到,招隨意發;
宗素離正值壯年,武功已臻大成,
兩人一場龍爭虎鬥,直是難分軒輊。
圍觀眾人但見棍擊橋索,如箭離弦鄭羲一招
「漫天花雨」、臨空撲擊,
只見數十、數百的無數棍眼
直教眾人眼花撩亂間砸向宗素離,
宗素離不慌不忙一扯軟鞭,肥碩身子
迅急飛向橋纜扶繩,偌大重力甫碰及繩索
隨即被繩索韌性反彈,幾個凌空「佰鬼夜行」出招,
但見鄭羲棍擊之處赫然都出現了個
宗素離身影,盡封來棍去路。





至此,橋已非橋,細密的麻索
一一在兩人打鬥中崩扯斷裂,
僅餘橋索主幹;久戰不下,宗素離計議已定。
絕技再出,「弒佛求道」施展開來江水
噴濺上宗素離幾近赤裸的身子立時熱氣蒸騰,
鄭羲早先已見識過此招威能,當下不敢怠慢,
氣游任督、神通百脈,一式「拳卅」泰然擊出。
半空之中,兩人拳掌相接已無半分取巧餘地,
登時暴響如雷;鄭羲拳勁固然強轟宗素離印堂,
宗素離神出鬼沒的雙腳卻也踹上鄭羲八卦命門。
兩人交會落地,宗素離仰天狂笑道:
『老傢伙算你有幸,得以領教....』
話未落定,一口鮮血已自奪口而出;
鄭羲兀自不語,髯髯長鬚的嘴角邊
一道鮮血持續不斷的湧出,
頃刻間蒼髯白鬚已然半邊赭紅。
宗素離、鄭羲稍做調息,
又是你來我往,倏東忽西、乍南還北;
只見宗素離頻喘大氣、汗如雨下,
年歲已高的鄭羲更因傷重加劇、漸顯氣力不濟。




就在鄭羲一個足點稍沉之際,
一聲驚呼臂膀粗細的麻繩已然繃斷,
就在鄭羲堪堪要跌落江面間但覺一陣光芒、
刺眼生疼,尋處瞧見宗素離所著皮靴,
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兩人纏鬥中宗素離蹬點機關,
足下一對「綿裡尖」就在這矮道人
翻躍騰挪間將橋體上、供兩人
賴以立足的麻索運勁劃過,
宗素離既然知曉其中機關,
於出招觸、點、彈、靠間自有分寸,
鄭羲不明所以,難免著了宗素離的道。
鄭羲和水面的距離已經近到可以
感受到經由深山沖刷、
匯聚而下的江水裏的絲絲寒氣,
生死攸關、不容多想,
強運內力勁貫於臂、
右掌拍擊江面,身子騰高了幾呎,
須臾間左掌摜出,已然抓住崩斷後
彈甩未定的麻繩。
宗素離見對手欲要死裡逃生,
當下手探腰後抽出鐵籤火速擲出;
鐵籤雖鈍角無鋒,然經宗素離內勁貫注
在劃過鄭羲手中繩索後餘勁
卻也將水面巨石打崩了一角。
但覺手中著力一虛,鄭羲還復跌向江水,
虧他臨危不亂手中精鋼棍一頂橋纜巨索,
身子已然飄向江心那一巨岩之上;
鄭羲這招「九星連珠」,出招全憑機巧,
妙在棍內設計,只見危橋繩纜忽爾一震,
連環「卜」、「卜」、「卜」聲
間眨眼化為烏有。
原來精鋼棍內前段中空,內填鋼球數丸,
鄭羲棍頂橋索之際已然啟動機栝,
棍內彈丸隨即射向橋索四角、切斷木橋腳座;
橋座固然年久失修,昔日建造之初匠人
施作卻也選用杉檜良木、以期耐久,
如此迅即崩毀,兩人拼搏雖是原因卻非首惡,
壞只壞在宗素離這身近百斤身子;
鄭羲所投彈丸既損橋體關鍵,
不堪負荷,橋身瞬間瓦解。





宗素離不想鄭羲難纏至斯,
今日作法自斃,全身無一可著力處,
但看他一陣手舞腿蹬、口中「哇、哇」
連聲刺耳慘叫裡已然跌落江中。
 秦軍眼見主帥落水,但要施救,
已是不及;幾聲騷動過後,
秦軍副將一聲令下各個張弓拉弦,
數百副強弓勁矢齊舉瞄準江心岩上的鄭羲。
鄭羲內傷沉重,雖強打十二分精神擊退宗素離,
但見對手墜江再也撐持不住,
雙腿發軟、萎頓在地。
手扶精鋼棍,瞧向岸邊秦軍,
暗忖主僕兩人要想全身而退、
奪出這片大軍包圍卻也著實不易。
正苦無脫身之計間
倏忽一條白練由滾滾洪濤中穿水刺出,
『留神!』少年驚呼警示聲間
白練已是筆直奔向舉步回身,
正欲返回岸邊的鄭羲腿上而來,
如蛇白練瞬息纏上,一番惡鬥下來
鄭羲已是身心俱疲,不察之下已然中招。
原來宗素離雖跌落江中
卻也不甘就此淪為波臣,
迅即甩開銀絲軟鞭、勁力貫處,
軟鞭彷若有了生氣、穿水破空而出。
宗素離拼著最後一口氣使力一扯,
鄭羲應變不及已然跌落江中,
幾個浮沉間雙雙俱已淹沒江中。
鄭兆昕幼年失恃,後與母親、
鄭羲相依為命,母喪後
在分崩離析的鄭氏一族中
鄭羲儼然已經成為自己唯一親人;
之於鄭兆昕,鄭羲亦師亦友、如兄如父,
先前和宗素離交手間雖免過掌下亡魂,
然鋒勁貫處卻已傷及臟腑,
此刻但見橫生變異,苦在自己無力援手、
只能眼睜睜看著鄭羲慘遭洪流滅頂。
一時悲憤急怒交加、氣血翻湧,
胸臆間但覺一股暖意直搗喉頭,
「嘔」地一聲鮮血已然噴出,
人亦昏死過去。
秦軍素來以軍律嚴明著稱,
雖失主將在偏將率領下仍逢村拉役、
過城牽夫,一路返回咸陽覆命。


 

半夢半醒間,鄭兆昕思緒一時飄到
咸陽港邊、歡聲雷動,自己被押上樓船;
一會又到了臥龍山邊,
江邊怒濤、斷橋血雨.....還有,秦軍!!
呼吸間,他只覺內心一股火燃燒不歇,
幾乎就要將他整個人焚化為灰燼,
但要此刻他手裡能有一把劍,
立時就要衝出船艙、將這滿船秦國人氏
屠殺殆盡,方能稍洩心頭之恨。
父叔相繼雙雙為國馬革裹屍,
雖與徐福無直接干係,然其追名逐利、
叛國投敵行徑早已不見容於鄭氏親族,
鄭羲又因就自己一時魯莽而慘遭
宗素離毒手更添鄭兆昕對徐福的恨意。
思緒激動,呼吸一陣急促,
似乎一股腥紅的血雨囂張的淹過
脫力臥倒泥濘中的他的口鼻;
是血從天降抑或只是鮮紅的雨?
黏稠地讓他難以睜開逐漸失去
丰采的銳利雙眼,朦朧間但覺
一雙手扶起自己幾片刻後
又將自己負起(這可恨秦皇走狗,
待要將自己如何?)
頓覺頭暈目眩,鄭兆昕已然昏死過了去。

~待續~

主義鏈

當年國民黨被共產黨驅趕到了臺灣,
那麼相較於被推翻的國民黨,

共產黨是否就意味著比較優秀?
在清楚國共、蔣毛之間的恩怨情仇後

事情好像並非黑白地絕對。
越看清楚事實,「拳頭主義」

好像愈成了一種真理:
無論是實際上或者譬喻上;

今天中國、俄羅斯若沒有強大的軍武
、經濟實力作後盾,美國會當他們一回事嗎?
而這兩國領導者或多或少都懷抱著

「共產」或「封建」思想與作風
我想這是無庸置疑的。
國防和經濟實力成了國家統治者

宣揚自己理念的揚聲器,
今天緬甸軍政府會向西方列強屈服、

翁山蘇姬能稍稍伸張理念
並非緬甸軍政府從西方的宣揚裡
理解到「民主」有多可口,
充其量只是因為緬甸軍力比你美國弱小、

怕了你的經濟制裁罷了。
反觀台灣,姑且不論是否「民主皮,共產骨」:

就算你真的擁有民主又如何?
缺乏軍事與經濟的兩大支撐,
在歐美勢利眼中絕對還是擁抱
他們口中的「沒人權、搞專制」的中國比較合算。
生態系裏存在著「食物鏈」,

而現實裡國家、社會體制似乎也存在著
一種弱肉強食的機制;

「共產主義」已將西山日下相信是毫無疑義的事:
否則中國不會甘冒被「民主浪潮」

翻覆的風險轉而擁抱「開放經濟」,
說到底,事實也許是:並非「民主主義」

戰勝了「共產主義」,而是「資本主義」
先吞噬了「共產主義」,
那麼「民主主義」難道可以就此高枕無憂了嗎?
我想未必,在政府官僚怠惰、政商勾結的大環境下
「民主主義」在教科書裡唱得好聽,

或許也就只是「資本主義」的下個祭品罷了。

口罩該怎麼戴才正確?

在SARS之後、PM 2.5 之中、 MERS之前;
或者平常早晚穿梭於都會的機車騎士們,
你有懷疑過嗎:你的口罩穿戴方式正確嗎?
如果不是簡單的拿出、繫上雙耳、拉正,⋯⋯
那麼,口罩到底該怎麼戴才正確??
網路連結:
1.國立台南大學資訊網


2.臺大醫院 (該條有N95口罩使用正確方式,
因無法正確複製連結,欲知內容
請以下方文字作網頁搜尋。)
【口罩怎麼戴 台大醫院 護理部侯宜菁、
感控中心 簡淑芬 H1N1新型流感疫情持續增溫,
到本院看診或探病的民眾 ...】

大話電競

【投降正論說?】
一些電子競技知名人士老愛說:
『遊戲中設置投降機制是為了
不影響選手下一輪比賽的心情。』
拳擊運動之所以會有「丟毛巾」的投降規則
相信是立基於「拳擊運動」是項高強度、⋯⋯
對人體易造成嚴重傷害的運動:尤其是腦部。
如果大力推行「電子競技」的人士自己確信
這是一種「運動」,那麼如何接受選手在「世大運」
競賽到一半離席理由只是

『不影響以後參加奧運的心情。』?
棒球的MLB、籃球的SBL都有系列戰模式,
我可沒看過哪一隊說『為了下禮拜賽事,

這場我們先認輸。』這樣的說法。
所以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電子競技」的投降制度不過就是基於

「下一場會更好,」、「下一場可能贏,」的心態
所建立:既能規避遊戲的「中離懲罰」
又能快點刷積分,有好「投降」不用嗎?
所以,「電子競技」若要自稱「運動」,

那就不要再拿一些不三不四的爛理由
來污衊「運動家精神」
(它的立論基礎不就是:最算明知會輸,仍要全程參與?)

這項運動標竿了,除非你們都承認:「運動家精神」
一直以來就是個謊言。



【如果不是[運動]的話,愛怎搞,請自便】
「電競」,如果你們自己想搞的一套「遊戲規則」、
不再一味想搞「電競選手」=「運動員」=

所以可以享有「運動員福利」這套的話,
那麼,愛怎麼「投降」是你家的事,
相信也沒人會去管,
(SOLO Q裡搞投降也就算了,還能把

比賽裡的投降說得名正言順、⋯⋯
大言不慚,這我就窘了....)
;我想說的是:愛怎投降、

愛怎麼護航「電競」是你家的事,
但千萬不要把「電競」(:『投降是很正常的事,』)
跟「運動」畫上等號,因為我從不知道:
「投降」也是「運動家精神」的一種標準配備
(除非電競選手真的因為電競比賽比到有生命危險,),
再強調你們是一種「運動」的話,
我想這也只是對「運動」的一種抹黑與汙衊罷了

狐狸與烏鴉

深山裡有座廟,廟裡住著一個方丈和小沙彌,
師徒倆終日敲著木魚。廟外有棵樹,
幾年前飛來了隻烏鴉;烏鴉鎮日聽著和尚誦經。
這日來了個獵人,只見他一拔箭、一張弓⋯⋯
「颼」地一聲將烏鴉射了下來,獵戶拾起烏鴉
掛在樹上枝枒,走進了大雄寶殿上了炷香、添上幾文
香油錢,方丈連聲說道:『阿彌陀佛,施主功德無量、

施主功德無量。』
獵戶走出廟門碰巧撞見一隻狐狸正兩腳直立著、

想勾抓烏鴉,獵戶見狀急急忙忙地趕了上去,
追著、追著忽然失去了狐狸蹤影,

氣極敗壞的獵戶一個不小心跌落了山坳、
把腿給摔斷了,這時月亮升起,
小沙彌正要關上廟門,好像又聽見

廟外樹上那隻烏鴉呱呱聲。

雜紀

【留言‧流言】
看不慣任何事,你總在意聊天室裡
每個漫罵字眼到網路上任何一個錯字。
離上帝最近的距離究竟在哪裡?
你可以對不起任何人,最後卻還想對得起自己;
你可以對任何人撒謊,最後卻仍想對自己誠實。
拿起吸塵器就想清除這世間所有不平事,
最後被乾淨的會不會只是自己?
幻想提起行李就可以從這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
「旅行」也許只是孤獨的出口,誰知道呢?
或者「流浪」的意義就只是單純地沒有終點。


【逆光】
沒有光的。
是誰說明天過後就要去旅行?
或許遺忘之後才能撿拾永恆;
不再保有回憶、沒有什麼值得可惜,

在黑夜裡反芻著自己的罪,
剪下一片青山收藏在筆記本裏,
泛黃的紙張滿布褪不去的錯,
是誰用著天真的嗓音在歌頌著黃昏與星辰?
來生寧做五老峰下一頑石,也不願再貪戀紅塵。



【夜行者‧其一】
住進這個城市,吹來了一陣風;
既熟悉又陌生。
聰明的人啊總能一眼洞穿遊戲與規則,
我則走在迷宮裡按圖索驥地拼命挖掘出口:

也許只是一種想像的出口;只能存活在夢裏的出口;
或者一切到頭來只是捉迷藏。
【夜行者‧其二】
我會瞭解的;妳總說深夜好像藏著

訴說不完的秘密,
於是,妳日復一日在街燈下徘徊,

彷彿真有那麼個說書人
會在那命運交會的一刻讓妳遇上;
我睡著了、妳醒著,
妳作著夢、我在現實裏蹉跎。
那天我醒來後遍尋不著妳,

從此,我在那一盞盞街燈下
反反覆覆尋覓著妳的身影,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回來吧、說書人。
【夜行者‧其三】
一眨眼,恆河億萬沙數,
一眨眼,恆河水聲濤濤;
一眨眼,繁花落盡,
一眨眼,百花爭鳴;
窗外忽來一聲鳥啼,
於是,我醒了。



【無心齋】
雨滴日心化成精,
斗室生香幻為境;
南國初雪六月事,
藏書北風寄流星。


【笑風塵】
酒來一杯一杯斟,
愁思一段一段剪,
迷路的孩子誰來帶他回家?
世路多崎嶇,塵煙任扶搖;⋯⋯

笑說天地迎日暮,日月蒼茫鄉亦遙,
不履洱海拒纏絲,誰登泰山遠天涯?
十里亭外秋風起,昏鴉聒聒繞耳鳴;
飲罷擲杯天地遠,明月當照遊子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