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30日 星期二

千葉徹彌中篇集-《餓鬼》

 起點
 
日本,某個街頭;一個男孩、
一條狗譜出一段以悲劇收場的輓歌。
 
 
「深山」原本給人的印象應該是
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然而,當人類對於物質的欲望
和貪婪發酵時一切開始變調、
於焉瘋狂。
 
 

P.S.話說如果真像上集P.41吉岡裕介
(討人厭的吉岡家小鬼)所說的:
『在這個村裡,也沒有用錢的機會!』

的話,吉岡家和那些村民為何對於
立太的財富存在著令人費解的異樣執著?
(參照下集自P.181開始警員們對於
子澤村村民十年來的瘋狂行為一無所知,
由此可見這個村子大體是處在
與世隔絕狀態。)

        自圓其說的霸凌
 
對於圈收立太家牛群的做法、
水庫完工後立太家獲得
補償金的正當性,吉岡老頭
都有一套說詞:
『.....是你家的牧場成了水庫,

我可憐你的牛隻,
才親切的收留牠們的呀!』(P.19)
 

『要不是我們在立太的牧場上蓋水庫,
他哪能擁有那一大筆錢!』(P.71)
 

對照今日臺灣官方土匪式的
「土徵法」聽起來是否格外熟悉呢?
當大埔、灣寶等地的居民他們

只想安穩地過著衣食無虞的平凡日子時
政府來吶喊著「公共利益」、
「經濟發展」等口號來
「軟拐騙,硬強匯」的徵收
他們的土地後再提著明顯低於
市價的銀子來說:
『我們花錢買了。』
這豈不是一種變相掠奪?
 
 
聽從吉岡家女兒梅子的勸告
準備離開村落的立太
卻在途中遭受到利慾薰心的村民追擊
(惡靈古堡4?),
最後不慎跌落湍急的瀑布之中...............。
這裡我們可以看到「人命」之於這村落
一點也不「值錢」
(這也解釋了為何立太父母遇害,
吉岡家卻仍然可以逍遙法外的事態上。
此外,以惡劣心態去臆測的話,
村人們是否想靠著
「吉岡家殺了人,我們都知道。」
這個公開秘密來
要脅吉岡父子、藉此從中獲利?),
這點從P.77~P.88村民對逐漸
飄遠的包袱(裏面裝的其實只是立太的
讀書用品和換洗衣物。)
和立太生死未卜兩者之間的態度
可見一斑。

      
 
                除了「人」之外,一切好說
 
裘比(波比)這隻狗兒
任由失憶的立太如何「虐待」,
還是緊緊尾隨在後(P.89~90、95);
文明社會裡我們開始學著理解
為何部份的社會人士會把自己
全副精力灌注在「事業」、「閱讀」
和「電玩」裡,甚至把「寵物」
看得比家人重要:因為牠們是不會
如同那複雜的人際關係般隨時
有可能崩解或背叛我們:
只要你付出,通常都會獲得
某種程度的回報。
 
 
基本上,就字面意義解讀《餓鬼》:
就是吃不飽,閩南語裡也常用
這句話來責備嘴饞的人;
宗教上,「餓鬼道
常求飯食之鬼類生處。
與人界共處,但眼不可見。」
(維基百科)
那作者千葉徹彌心中所想、
筆下所繪的《餓鬼》
又可能隱寓什麼意涵?





1.主角立太擁有巨額補償金
卻留落街頭、乞食維生的
一種反諷意象;
 
 



2.子澤村村民明明對於
「金錢」的實際需求並沒有那麼大,
然而在先天或後天慾望驅使下
犯下了各種罪行。
拿來和今天被各種宣傳行銷手法
激起的「消費行為」相互對照
的話另有一番值得思考空間。
   
       
 
                           野人之歌
 
小鎮和東京的流浪過程裡,
立太身心基本上處在一種
作者後來於《好小子》*
主角林峰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形象:
狂野兼之不按牌理出牌、
一切憑本能行動(或者該這樣說:
一切行動源自於本能。)
和明顯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狀態。
看在鎮民、警察眼裏這樣不遵守

社會秩序、世俗規範的小鬼
當然極具危險性,最好呢
是把他捉起來送進牢裡關上一輩子;
金庸大師作品裡《笑傲江湖》
的令狐沖和《神鵰俠侶》裡
的「鴿子」楊過,概括來講
就是帶種會讓「傳統社會頭疼、
封建思想排斥」的經典個性。
而這樣普羅心態也正逐漸表現在
現實社會我們的主觀意識裡:
一段幾十秒的新聞後
奇摩許許多多的留言、
Facebook 就會傳染著各式
褒貶不一的發言,就好的方面來看
「不刪除的話,這是種個人多年後
的思緒軌跡。」、也許可以把它
當作一種由極短文字所建構而成的
庶民文化。
 
 



在P.109後作者改用一種
「人性本善」的手法
描繪出經由醫生診療過程
鎮民們逐漸關心起立太傷勢
所釋放出來的悲憫和同情,
展示著「群眾在浮面事實之前
的理性無力化」和人們處在某種
特定情境之下「群眾效應」被
刻意鼓吹、誘導後引爆的恐怖之處外
也在寒風中帶來一絲暖意。     
 
 

P.S.從日本維基百科的
【ちばてつや】詞條看來,
林峰在某種程度上
確實繼承了立太性格。
                                                                   
 
                    幸運(?)的受害者

灰色緊張的劇情調性下咱們千葉大師
仍不忘要緩和一下讀者們的憂鬱、
哀傷情緒,為插科打諢的丑角本部
作品首次出現情節重大的受害人
-阿政&阿武,原本單純的
國道貨車司機因為一個「深山野孩兒」,
兩個人的人生開始翻轉.......。

                 
「找回記憶」、「有記憶」的人生
會比較幸福嗎?
 
 
在韓劇《該隱與亞伯》中
因為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買兇殺人而差點命喪黃泉的李超仁 、
《怪醫黑傑克》裏某個章節裡
那個「因車禍而喪失記憶的女孩
和後來成為賭場圍事的卡車司機的邂逅」
都是以記憶喪失後的劇情為主軸:
前者因為追尋喪失的記憶而得面對
接踵而來的殘酷事實,
後者則在恢復記憶和「溫習記憶」
裏展開了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咱們的主角立太因為和一位

「尤達」街友阿伯的偶遇
而後又在因緣巧合下受到
「刺激」於是重啟了記憶之門,
然而造化弄人-他的回憶
是殘酷地停留在最美好的階段。
《餓鬼》上集到這邊結束。

 
畫面瑕疵:
上集的P.125第六格與P.127第三格、
P.146的貨車車牌號碼不一致。
 
 

                       流浪到終點
 
 
 下集一開始立太、波比
來到了首都東京,靠著撿拾
食堂廚餘填飽肚子,冤家路窄、
「恰巧」地又碰到了當年的貨車司機
-阿武和阿政,在立太翻天覆地
的大鬧之下兩人又更進一步地墮入了
漆黑的無底深淵。
 
 

因著立太單純的動念
(想補償無辜受害又挨餓受凍的兩人)
他們三個隨後又陷入了偷竊、
拒捕、公共危險罪、毀損公物
和撞警肇逃、強盜、傷害兼
妨害自由等等一拖拉庫罪名
的共犯泥淖裡無法脫身。
途中在一場與警方的槍戰裏

立太身中數槍、隨貨車墜落崖下,
人也陷入瀕死狀態命運之神
卻也在此時恢復了立太的記憶。
在梅子的協助下強迫醫院

進行緊急醫療、歷經重重險阻
終於回到了十年後的子澤村;
隨著《小拳王》式的「灰化前告白」,
立太回到了在殘酷現實的子澤村裡
唯一屬於自己和父母的小天地,
故事就在立太華麗的「鈔票火葬」中
劃下句點。
 
 

P.S.梅子這樣算損毀國幣了吧?
而她在P.177末格說到要
『.....賠償贖罪...』云云,
看她把鈔票當柴燒的做法
顯然是不打算以「金錢」
去賠償該事故中受害員警、
貨車司機和醫院人質的損失,
這應該也算是作者最後對
資本主義中「金錢萬歲」
的現實社會一種微弱且無言的抗議吧。
 

畫面瑕疵:
1.下集的P.71第六格又和
上集P.125第六格、
127第三格的車牌號碼不一致。
 

2.P.86第四格的「撿到警槍」
的說法過於牽強,回到P.60~61情境
除非是警槍剛好飛進貨車駕駛座內
或員警把槍當手裏劍使用,
否則作者很難自圓其說。
 

3.參考P.118~119對話可以知道
結尾作者還是放丑角一條生路
(『...同夥都叫他立太。』,
證明兩人還活著。),
然而自始至終從沒有
出現過立太向阿武、阿政
「報上名來」的畫面
(兩人也只管叫他小鬼,),因此
『...同夥都叫他立太。』云云有矛盾。
 
 

4.P.121的第三~六格:
一個梅子拖著一個滿身
血污的立太經過警察身旁時
竟然沒有一個員警
發現異狀(P.121第一格的畫面裡
至少有四位員警在場),
這會不會太神了?
(參閱P.121的第三~第六格。)
 
 

故事裡因為立太的暴衝行徑
而死亡的總人數:
P.60的撞警肇逃裏一名警官殉職

(參P.67第二格)、
在P.118第三格牧村刑警提到

加油站員工一名、警官四人、
醫院人員一名(參P.153~155)

,合計七名。
 
 
書名:餓鬼
作者:千葉徹彌
出版者:東立出版社
┬┬┬┬┬┬┬┬┬┬┬ 後記 ┬┬┬┬┬┬┬┬┬┬┬┬
中藥的「三碗熬一碗」的濃重苦味
可能叫許多人受不了,
尤其是民國101年的現在;
小孩在診間裡張手蹬腳、
活像隻農夫手裡奮力掙扎求生
的肥碩青蛙,也就是怕那一針
扎在屁股上的感覺罷了;
一種救贖樣貌的醫療行為,
然而在那過程裡我們都曾感到惶恐、
辛苦和畏懼。
 
 

火車站、車頭和碼頭自古就是
意帶別離的表徵,
不假思索地會想到想到
朱自清的《背影》或者
張秀卿的《車站》,
念頭純熟地成為一種反射。
 
 
「甘苦也一天,歡喜也一天。」
而對於生活該抱持怎樣的態度,
其實何需別人來告訴我們該怎麼做,
甘苦或者歡喜也許一開始
就並非問題癥結、兩者也對
我們的人生構成不了威脅,
就是一句異常浮面而假樂觀的安慰劑;
如果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那你想做什麼?能做什麼?
想法或許因此逆轉,
也或許只是如往常般渡過-
在晴天裡找一棵枝葉茂盛的樹
躺下來,在青青草坪上
悠哉地仰望著藍天消磨一天,
日子就是這麼簡單:
沒有滋味地舉起手就開始、
拍完手就結束。
從莎士比亞到今天的花邊八卦,

甚至敲打著鍵盤的此刻-
缺少了「人」在這世間胡搞瞎搞,
「文字」將不再
具有任何意義了吧?

 
 
「宗教」由人所創立、也依附著
人們而存在,倘若哪天世界末日
-最近的生態2012;
失去信徒的神同時也將失去了
存在的必要性,這種矛盾或許在
「佛教」的教義上更形明顯:
「地獄」到底是古早古早以前就蓋好、
在等著身負罪孽的孤魂前去報到,
抑或者只是因為聚集了塵世之惡
所形成的場域?
修行者一方面期盼離苦得樂、
跳脫輪迴,然而另一方面
卻又不得不伸出潔淨的雙手探入
凡塵進行所謂的「宣揚教義」
或「渡眾生、離苦海」*;
當「宗教」和人扯上關係時
彷彿失去了原有的潔白、
開始進行著某種突變:
也許,「人」根本不該、
不值得被拯救..............。
 
 



今天,建商得不到
我們的土地在煩惱:是一種苦;
我們為了薪水無法增加、
做出更「有品質」的
消費行為而憂愁:是一種苦;
經濟起飛的民國六、
七十年代農村男女們
就如林強《向前行》歌詞
形容的湧向臺灣中北部
都會區:「鄉下不好討生活」、
「脫離日夜操勞卻收益微薄的
聞土香日子」成為那一代的青年
站在車頭的堅實理由;
那是一個連家族父執輩
都不看好農業錢景的時代。
時空變換,今日的農業收益

只要你肯花心思
已經具有高度的成長空間,
更精確地說:就算臺灣農業
仍處在「吃不飽,餓不死」的環境,
或許「回去」、「能回去」
一個土徵法觸及不到的鄉下
那才是真正身為一個「人」在過的生活,
這或多或少也解釋了近幾年
都會區的歸鄉潮現象。
 
 





「貪婪」,只是大或較小的相對-
無論在哪個階層因為人類的貪婪
這個「空間」於焉開始變得不幸:
無關是其他物種或「人類」本身。
 
 
*佛教主張「眾生平等」,
那對於每次災害喪生的
上千至萬的牲畜(雞、豬等)
出家眾又以何種行動去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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