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臺灣‧臺中市
取材對象：人力仲介
經驗來源：個人及同業
時間：西元２００４~２００７／
２０１０～２０１３至今
~源起
瑞宏的問題或許是帶班壓力過大
（無法正常休假），也或許是
對於人際關係、面對問題時
的想法過於負面也帶著尖銳與偏激；
無論如何，你若想改善目前的狀況
就應該去正視問題並思考解決之道。
耽溺網路、怠工有時只是問題的表徵之一
（譬如逃避現實的不順遂，）而非原因。
追根究柢，一個人為何會長期以粗工為業？
不外乎社會更生人、無一技之長或
自我放逐者，憑心而論，今天換作
是你的親兄弟姊妹，你會希望
他們進「粗工」這行嗎？
應該不會。年輕人應該以陳樹菊、
沈芯菱為標竿而非一味去追逐王永慶、
蔡衍明的背影，至少個人如此認為；
當臺灣年輕人都拋棄更多可能而
只以現實利益為導向這才是臺灣的悲哀；
我相信你具備去經營更有前景事業的能力
而非安居於粗工這行，只要你想改變，
應該很多人都願意幫助、跟隨你。
大環境、景氣云云個人一向認為那只是
政府與企業的高明騙術（企業還沒賺夠/
景氣反轉時才是調漲薪資的好時機，）
不具實質意義。
至於你說退休後要回雲林老家務農.......，
當官僚、財團把我們的土地搶去蓋工廠
與華廈，甚至汙染了周邊良田時
種植出來的作物有誰敢買、有誰敢吃呢
（該說消費者變聰明了，或者只是單純
怕死呢？）？終究我們只是缺乏前進的
動力與改變的勇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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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工的一天
通常仲介業者（粗工老闆）會提供住宿，
臺中的行情是住宿者每月分三次、
共繳交新臺幣壹仟伍佰元作為住宿費用
（＊1）。
外宿與住宿者皆約早上七點前（＊2）
（此為冬天時間，夏季某些工地為
躲避正午豔陽會提早在七點半開始工作，
因此從公司出發的時間就必須提早，）
在公司內（宿舍大廳）等待派工；
店長或粗工老闆依當天公司現有人數
（住宿者除非病重或提前請假，
否則正常都會被強制出工，）與
前一日業主需求人數來分派各組若干人，
其中粗工所會的工作能力
（拆模、接料等）、有無機車都必須
考量在內。
＊1.依仲介業者「良心差異」，
也有一個星期扣新臺幣陸佰圓、
一個月扣貳仟肆佰圓的情形。
＊2.依仲介業者「遊戲規則差異」，
也有每天早上六點四十分打卡、
遲到者扣除當日工資新臺幣數佰圓
不等的情況。
通勤距離：公司至工地距離近者
一至兩公里，較遠者也有從臺中
到豐原或彰化
（二、三時公里應該跑不掉），
[1].外宿者至公司的通勤時間；
[2].從公司到工地的時間；
[3].下班從工地到公司的時間
（日領外宿粗工正常是：
早上到公司簽到等派工、
下班回公司簽名支薪，）、
[4].從公司回到住宿處的時間；
因此統計起來外宿者相較於住宿者
多出了[1]、[4]的通勤時間，
然而「住宿」有利有弊，下段會提到。
下班時間：外宿者通常領完工錢
就走人了事，住宿者則各自洗澡、
覓食後或固守電視機，也有打麻將、
玩牌或喝酒者；不過「網咖一族」也不少。
龍蛇雜處的粗工宿舍一旦跟賭、
酒扯上關係，加上平日工地裡
一些口角糾紛，借酒裝瘋(壯膽？)
在所多有，鄰居檢舉打架滋事、
警察臨檢（順便瞎貓碰死耗子－
看看有無通緝在案者，）更是家常便飯。
１５００的代價：
睡眠時間：每個人的作息時間不一，
這裡也不是軍營而你的規勸或抗議
他人未必聽得進去、會理睬；
工作一天疲累想睡覺卻被「起酒瘋」
同事吵醒是常有的事。
話說回來，如今在外租屋「睡眠品質」
也不見得好到哪：晚間十一二點還有人
演奏音樂「伴你入眠」或者是夜歸人
精神大好、談笑風生（你不睡覺，
別人要睡覺~~~!!），當然也有
「極具愛心」地放寵物在公寓走廊
跑步的例子，這些在在說明了
「重點不在場所而是在人」－事在人為。
不可否認，在醫療照護、
超商賣場等醫事和服務業的類別之下
「時間」逐漸淡去他的絕對準則化身：
國中、小學生沒補習的可能習慣晚上
九點一到就去找周公了，而夜班輪值的
工作者對他們而言補眠的時間有可能
是在白天。
「把音量調到個人聽得到的程度。」
赫然成為我該注意、警惕的地方；
在強調聲光效果、震撼力的日常生活裡。
個人財物：五花十色、各樣人物都有；
當然個人並無刻意貶低、醜化
「人力公司」的意思，然而，
手腳不乾淨者在所多有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普通粗工宿舍每房擠個四床以上是
正常不過之事，依坪數大小有時七、
八人共處一室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你有什麼、他買了什麼」室友最清楚；
洗髮精、沐浴乳還是洗衣粉沒收好被
「不告而用」都算小事，半夜不睡覺、
摸進別人寢室竊取財物的事件更是
不勝枚舉。
或許有人會說：『東西不收好是你
自己的問題。』誠然，沒認清自我
身處環境可能是這行部份人士的通病，
不過民主國家卻沒有「裸奔而不受性騷擾」
的自由嗎？
手機、電腦、錢財甚至是：香菸都會
成為心懷不軌者覬覦的下手目標。
這讓我想起一段「慘」事：工作兩三年後
存了些錢也買了部中古機車代步，
日常娛樂除了看看書就是每週六的
[＊玩快打]；公司宿舍就一部電視機，
想跟資深員工（號稱出工作了八九年、
跟老闆從小一起長大，）「搶」電視？
雖然人家不至於對你動粗，間接卻也
鬧了很久的不愉快；當年適逢液晶電視
大行其道，個人懷著想擁有自己的
收視空間也懷著些許賭氣成份
（搶不贏你，我自己買臺３＊吋的
總可以了吧？），大賣場下單(＊3)後
當時個人真不知哪來的勇氣
就讓安裝人員在公司承租的宿舍內
「這裡鑽鑽、那裡敲敲」，現在基於對
「租屋契約」的認識當然知道當初所作
的蠢事。
「天皇的頂級享受」到也沒撐過幾個月，
「大凶」臨頭.......；某天下工回到宿舍時
我赫然發現原本壁掛牆上的液晶電視
已經不翼而飛，雖然大家七嘴八舌地
猜臆那個早已逃之夭夭的內賊是誰，
不過一切早已無濟於事，報警？
個人對於警方是否會管這檔「小事」
當時是心存懷疑的；守望相助？
進出「類」種複雜、甚或還常因
酒後鬧事騷擾到左鄰右舍安寧，
街坊對於「人力仲介」或許就像對
「關愛之家」同樣抱持著誤解
（其實也算不上全盤誤解就是了，）
之後的厭惡、排斥。
總之，個人的「液晶夢」確確實實成了
「一驚夢」。
(＊3)誰說大賣場就不需要
「服務精神」、超商職員的
『歡迎光臨~~。』可有可無的？
這應該都不是當事人說了算的吧？
綜觀之後，這些連鎖賣場
確實還有相當的進步空間。
借貸：朋友有「通財之義」？
莫說再「正常」的人際相處上
您別相信這句鬼話，身陷「粗工」
這行若再心軟也只會自誤誤人：
除非你存心拿這血汗錢當水漂打。
話說，認識某同事數月他就常以
親人病情告急向個人「借支」，
個人平常也算有略積小錢在老闆那兒；
幾次下來也仗「義」疏財了新臺幣萬把塊。
個人當然也沒要求他寫什麼借據，
而我沒開口他也沒有要還錢的意思
甚至經歷了個人脫離粗工、
進入般家行業、回到人力仲介再遇到他，
他老人家也仍是皮皮的，
公司店長雖有說要為他立下
「還款計畫」最後仍是不了了之，
算是應了時下一句名言：
「借人錢財，先衡己力；
銀兩既出，不望歸還。」
前面提到『...心軟也只會自誤誤人，』
云云，以下個人有幾個事例可供參考：
1.甲君已婚，初獲麟兒。某日我們倆人
恰好分派到同一工地，上工中途大夥
停下來買早餐之際我隨口問了：
『某某你吃了沒？』他表示沒錢吃早餐，
我也就隨手替他帶上一份。
熟知一進工地、有人提議來「一組」
（保力達之代號）時
甲君立馬相當積極地掏錢出來集資了，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省下
早餐錢要買保力達當早餐，真是三條線了。
『福氣啦~~!!』：雖很不滿臺塑無心
投資設備、汙染臺灣的事實，
不過當初因某個機緣而進到麥寮廠
當了幾天粗工(＊4)，進廠主考官
的一段名言：『周潤發這個害阿，』
建築等勞力密集、高度體力負荷的行業
有部份從業人員因「阿達」而上癮而
無法自拔（不喝就無法正常工作），
還沒進粗工這行時一位苗栗卓蘭阿婆
曾說過『某梨樹接枝工人喝了
保力達就接枝神速。』的例子，
而臺灣「依藥事法規定「保力達B」、
「維士比」等含酒精的內服藥劑，
因成份包含中藥萃取物、胺基酸等內容，
屬於指示用藥，只能在藥局或藥房販售。」
然而大家心知肚明
（至少對藍領階級來說，）檳榔攤、
工地福利社都是「臺灣奇蹟」
的幕後推手，搞不清楚
（或有私下利益掛勾？）的大概也
只有咱們的衛生署，通常工地業主
也會對啤酒、保力達B等酒精性飲品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在
工地出意外、發酒瘋，這類
「提高工作效率」的飲料錢他們大多
也不會省的；雖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說每個包商都包藏禍心、存心讓
勞工上癮，然而要「提高工作效能，
激發勞工潛在動力」最迅速、
最方便的捷徑有業主視為一種
潛在手段的事實確實存在(＊5）。
這是一個個人親身經歷的慘痛真實案例：
三四年前當我還待在臺中市某家人力公司
（粗工）的某個夜晚。
晚上九點多，我記得清楚，本人正在
宿舍房間用著轉接PC螢幕的PS2玩著
《聖鬥士星矢》。
突然間樓下傳來一陣人聲騷動，
倉促的腳步聲後，一個資深老鳥
匆忙的打開房門、衝進了我位於三樓
的房間急促的說到:『XX注藥注死了........。』
我快步跟著到二樓廁所一看，當事人
手臂綁著一條細細的塑膠軟管
人則倒臥在馬桶旁邊，身旁則散落著
針筒等一堆不知名的東西；
粗工公司的同事們可能礙於自己有前科、
怕惹上麻煩，抑或怕出了這檔事會為
老闆招來禍端----從發現到我得知
「出事了!!」這段
幾十分鐘(?)的期間裡竟然沒有人通知
醫療救護單位。
最後我打了電話、救護車也來了到了
醫院醫師檢查過後立即發出病危通知、
準備要做氣切搶救.....；
『需要家屬簽名喔，』
慘了--粗工公司誰知道對方從哪來、
設籍何處(除了少數例外，誰不是有段
「不能說的秘密」？平時非親非故
誰也不會談到私密的那一塊，)最後
店長、老闆都趕到了醫院，醫師也說
就算最後沒有家屬簽名他們仍會做
積極搶救...........................。
我不知道他購置「藥品」的金錢來源
是否跟他當晚向我借的壹佰伍拾圓有關，
只是幾天後輾轉由店長那聽說這位同事
已經往生了，遺體則火化後安置在附近
寺廟塔內。
幾個月後大家則都很有默契地忘記這件事，
關於這位XXX的生與死也就這樣在人間
草草結案了。
＊4.臺塑這樣大廠的下包
也是有在用「人力仲介」的事實，
就如同ＨＴＣ在韓日臺三國科技對決、
「臺灣之光」的民粹加持背後
有很多媒體不敢播報、民眾不知道的血汗。
＊5.當然，你堅持不喝沒人會灌你、
強迫你；然而個人認為：「提供」
這項行為基本上就隱藏「誘惑」、
「考驗人性」的成份在。
前幾天協建人力剛好開了個
「公司內部會議」，有股東出來
嘮叨幾句；個人在這先吐槽你一下好了:
1.你要公司職員(其實就是龍蛇雜處
的粗工啦)團結，卻以『高薪資同樣
雇用不到人，所以要調降每日工資。』
為開頭，豈不矛盾?
2.公司交通車(承作者每人扣
新臺幣伍拾圓整)、公司內衛浴設備
之清潔，本該秉持「使用者付費」
原則-干外宿人員/未使用者何事?
3.今天你雇用的粗工派遣到業主處工作，
努不努力、是否偷雞摸魚並不是當事人
(粗工)或你(仲介業者)說了算，
而應是以工地業主的評價為基礎標準吧?
4.「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
你憑什麼批評那些跳槽員工?
而所謂「公司法」真有這項規定?
5.中古工具員工不慎遺失時卻要賠付
全新價格；新車只要四輪一落地就算
「中古價」了；規矩多如牛毛、
不合理處頗多，還想員工「團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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