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2日 星期五

鄉下的味道;關於芭樂的記憶

曉得為了什麼緣故,昨夜在半夢
半醒間童年那段寄宿外婆家的回憶
又朦朦朧朧地浮上心頭;淺淺地
伴隨著公寓旁學校操場的籃球「碰、
蹦」聲響清醒在逐漸黎明街道的來往
汽機車聲中.................。

 
年因為單親母親忙碌於生計無暇看顧,
不能免俗地我也跟許多五六年級生一般
於學齡前在離家數十公里外的鄉下待了
好多年;縱然因為當時年紀小而記憶模糊
我卻依然記得夏天傍晚時分習慣早早
用餐後再擠到舅舅那當時還不算大的客廳
看《楊麗花歌仔戲》的外婆所細火慢燉的
那鍋用醬油調味滷得陳陳褐色、香味四溢
的肉燥;清晨外婆有時則會簡簡單單
熬了鍋清粥,覺得太乏味了是吧?
在外婆魔法似的在我那碗白白晶晶亮亮的
粥裡灑下一小匙黃金粉末-臺糖二號砂-
後和晚餐的滷肉飯一般我也可以食慾大振、
連吃它好幾大碗的。
 
 

外婆那「土角厝」出來右轉彎過那片
我和表哥常常玩降落傘把戲的小圍牆
再右轉就到了當時鄉下最普遍卻也是
我最討厭的民生必需品-茅坑,繞過
這個臭得七暈八豎會影響食慾的建築
不說它的前方空地旁、水溝邊種著
三三兩兩的童年零食-芭樂樹。
鄉下孩子平日能溫飽三餐已經是
莫大幸福遑論有零花可以跑到四五公里
之遙的柑阿店買零嘴、解解口饞,
這時我們都知道一個真理-
大自然就是我們的好朋友;
土芭樂盛產季節我和表哥們
就在幾棵芭樂樹枝幹間仿若潑猴似地
靈活穿梭著,拗彎枝枒以採得那樹梢
可望而不可及的果實,摘到嫩黃過熟的
芭樂我們都很有經驗地不會忙著塞進
嘴裡而是先把果實扳開成兩半搜尋一下
是否有蠕動的小蟲子已經捷足先登
、在裡面大快朵頤了,以免把牠們
連同香甜果肉一起吞下肚 。
普通土芭樂樹種結出來的果子好像都是
白肉的,後來我才知道還有如石榴般呈
鮮豔紅寶石色澤的果肉品種與吃起來
略帶酸甘味道的黃肉品種,不過這些
都是我離開土角厝後好幾年的事了。

 
 
在偶爾嘴饞時水果行裡擺放著
芭樂的攤位仍是我會首先注目的
地方(其次是香蕉),它們當然已
不復我當年孩童記憶裡那小小一顆
又多籽的本土品種而是擁有健碩體型、
俗稱「泰國芭樂」的大塊頭,便宜時
一顆只要新臺幣伍元,行情看俏時則在
捌~拾元間,挑個幾顆買回家想要滿足
口腹之慾的話就切片沾著梅子粉一塊吃,
要不然把它的肚臍挖乾淨再清洗一番
整顆拿著啃,聽著那由嘴裡發出、
牙床和果肉合奏的清脆聲響也是別有
一番滋味。
 
 
在都市寸土寸金(炒房?)的環境下,
身處其中的男女想要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逐漸成為一種奢望(暫時用租的或許比較划算?)
更別說要有一方小院可以蒔花植草、
栽上幾棵芭樂、荔枝或芒果等果樹了,
望著夢裡的芭樂它是否在說:『不如歸去,』?
當初來到這個繁忙又庸碌的城市自己
追求的又是什麼?
或許真如浦澤直樹的《怪物》裡的某段
臺詞所言:『只是為了一張餐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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