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年」啟事

每逢年關將近，身邊總會出現
幾個嘴裡嚷嚷著：
『農曆年越來越沒味道了。』、
『過年氣氛變淡了。』等字句的同事；




香水一噴總會面臨「有效期限」，
再鮮艷芬芳的花朵也有墜落的一天，
無論人造或者自然界似乎依循著
某種相同規律在運作著，
然而，為何各個長大後的男孩/
女孩總對「春節」懷上一份難捨的
緬懷之愁？




假日，天剛破曉。公司同事相偕
去走了半趟大坑的登山步道，
下山後本應身心滌洗一清的，
諷剌的是，大伙馬上陷入為之後
行程苦惱的境地──才九點多鐘耶
──第二攤要去哪？
「登山不得趣，回首自身在哪裡？」；
小孩擁著公園角落的一方沙
就可自得忘懷半天，如今
生活在市中心，身旁不乏五光十色
誘惑與刺激的我們在日月年歲裡
「討生活」的躂伐下身心俱疲:
有如失去彈性的橡皮筋
恢愎不了原形，就算回歸生命的原鄉
──置身大自然卻也產生不自然、
格格不入的弔詭；別說一沙一世界，
常常連回轉過身來看看自己，
我們都開始覺得厭煩：
腳步踩在這裡，心卻不知飛到了哪裡...
於是我們開始知道儘管外在是
如何的凡繁華喧囂再也滿足、
吵鬧不了麻木不仁的寂寞自己。
『~~美好的開始
它最後常常是
不怎麼美好的結束....』猶旋於耳，
只是，不再希望登山之後的最後
選擇仍只能、只是電玩。





刺激，要更刺激；有趣，
要更吸引我；於是人們的胃口
被豢養得愈來愈大、
心的滿意、豐足度的空洞
開始呈幾何倍數擴張；
童話故事總結束在「.....從此過著
幸福美滿的日子」，金庸自然
也不會寫下郭靖大俠上茅房、
黃蓉蓬頭垢面的日常生活，
相對於牆上訴諸寫實感的
一頁頁日曆，小說家也致力
打造人類精神面的理想夢境。
當我們開始厭倦了金錢堆砌起來的
遊樂設施、外在硬體設備後
是能走到哪裡？
「深度旅遊」、「深度旅遊」，
當我們不瞭解一座三合院背後
蘊含的文化和歷史時
它對於我們的意義也許無異於
水泥叢林裡的任何一座高樓大廈；
就如宗教、神佛是依附在
人類的心靈、精神活動而存在一般，
當我們因忙碌的工作、受限於
「遙遠」的距離而開始生疏
朋友甚至家人，就算有了
「年節」的加持一旦人與人之間
的熱絡開始解離，徒增的也只是
幾夜的炮竹聲與兩三頓的團圓飯。
或許我們應該重新學習和明瞭的是，
中秋之意不在月圓、清明之祀
不宥於紙錢，處於其中更該被彰顯、
更重視的或許是我們的「心」。





電影《誰來陪我過聖誕 》裡
主角看似荒誕地以大把鈔票來
誘惑一家人成為自己的「臨時家人」，
回望２０１３的臺灣人又有幾家
會是在以「壓歲錢」、「紅包」
租借家人呢？我不知道。
疏於照顧的心靈回到哪裡
都不是故鄉；迷航的船隻漂泊到
哪方也都無法靠岸，
最終，陌生與孰悉、溫暖和冷清
在在都是由普羅大眾由內而
形於外的舉止、思緒來共築；
今年、明年或往後數十個的農曆年，
你我想怎麼過？
或許，真該靜靜、輕輕地問問自己才是。